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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《愛神》裡的張震撐著黑傘,踩過滂沱大雨的街,沿著壁紙斑駁的旅店階梯要去拍鞏利的門,我嗅不到那義無反顧下著大雨的潮濕氣味。尼可拉斯凱吉在《八釐米》電影裡走進漆黑的性虐待的交易世界,看著他穿過一間間扭動著SM女郎胴體的小房,我嗅不到那佈滿體液淫穢氣味的難堪世界是以何種姿態墮落著。

  《軍火之王》裡的槍一把把上了膛,黑人領袖扣板機,子彈一發發打出去、穿過人的身軀打在水泥灰牆上,濺射出血跡斑斑。我同樣嗅不到煙硝味、鮮血淋漓的腥臭與子彈打穿水泥牆後卡進牆縫間悶悶的沉重感。

  就連《香水》裡的葛奴乙迷戀瘋狂的神聖香味,以及《赤壁》、《三國之見龍卸甲》或《投名狀》裡的馬蹄踐踏翻飛而起的滾滾沙場,也全都無法透過鼻尖裡的柔軟纖毛,逐一收集著。《東尼瀧谷》的妻子穿梭在時光店裡,買回成堆簇新的時裝,衣料燙漿後的味道與一雙又一雙嶄新的鞋,同樣嗅不到他的妻深深迷戀其中的味覺。

滌淨、抽離氣味的部份後,電影的種種像標本般被封存在記憶裡。於是,回憶裡僅剩大螢幕的動作與光線持續閃爍著,只能永遠帶著距離的姿態被封存著。但我也懷疑,透過鼻尖裡的柔軟纖毛收集起來的嗅覺記憶是否可靠? 如果,我能嗅到電影裡的氣味,卻發現葛奴乙畢生追求的神聖香味不若想像,只怕失望也更大吧。

  嗅覺感受不到電影世界裡的氣味,所以喪失了真實感;但也因為不真實,所以總能留住許多美感。人類的感官世界,果然充滿著矛盾哪。

 

(2008/07/2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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